北海巨妖-

尝试破开冰层与人间共呼吸/图文双渣养成与自嗨用

【法扎/初恋组】我们向她献上三件礼物

阿洛伊西娅也曾见过一只夜莺。她有一瞬间以为,自己会又另外一种人生。用更热烈一些的音符,撕裂了泪腺去跳另外一支舞。
玫瑰的红色真美。可是啊。
可是生活不会因一支玫瑰而改变。只有来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的变奏,或许,她可以不再喃喃低语,遍布裂痕。

月壤:

去年大逃猜的产物,收录在《大逃猜》本里,这里放出。原题《他们向她献上三件礼物》,如今我想了想,还是决定叫作“我们”。


全年龄。Aloysia中心。我不拥有角色,他们属于法扎主创们的杰作;我也不拥有剧情,它基本属于王尔德。


我只拥有可以发电的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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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们向她献上三件礼物》


“这只鸟很好看,”他自言自语道,从树林里走开了,“这一点不可否认,但是她有情感吗?恐怕没有事实上,和大多数的艺术家一样,她是徒有其表,没有真实的内在的东西。她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。她想到的只是音乐,大家都知道艺术是自私的。当然,必须承认她唱的歌有些美丽的音调。但是这么动听的歌曲却没有任何意义,也没有什么实用价值,这多可惜啊。”


——《夜莺与玫瑰》王尔德



那个失败的音乐家,曾一度风光无限的神童,失魂落魄地从巴黎回来了。这个时候,他为之神魂颠倒、日夜思念的女人,已经与别人订了婚约。


“我要怎样做,才能令您放弃他——那个毫无才华的蠢货——选择我?”沃尔夫冈绝望而冒进地说,“我愿与您分享人生,请您嫁给我吧。”


阿洛伊西娅心想,要是妈妈在这里,她会怎么教她的女儿回答这个问题。


“我的好姑娘,”韦伯夫人按着经常的叫法那样唤她,在沃尔夫冈与她初识的那个小型晚会之夜,眉头飞舞着劝告她,颊肉因为欣喜的笑而堆起,“你——我们已经让他上钩了。这是个能帮上你大忙的年轻小子。可是记住啊,我的好姑娘,我们只是要你们一起工作,不是真的结婚。他确实挺不错,就是太穷了。”


然后她又说:“你不要轻易遂他的愿。要是他提出点什么想法,你就问他要几样珍贵(意思是值钱)的玩意儿作礼物,拿不出来就不要答应他。”


但事实上,沃尔夫冈从没向她要求过什么,像对待女神一样礼拜她,甚至不许任何愿望。求婚是他第一次的开口索求。


——那么,什么才是珍贵的玩意儿呢。


阿洛伊西娅想着他突然的离别。这个自私自利的小天才,和他专横跋扈的父亲。她怨他。但是他跪下的时候,那苍白憔悴的脸是多么好看啊,她从未见过苍白憔悴还能如此美丽的人,她的心从未如此动摇过。于是一种恶毒的戏弄萌芽了。


“您要是,”她慢慢斟酌着说,“在明晚之前,能送我一朵红玫瑰。”


十二月的红玫瑰。




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,阿洛伊西娅说不清那是梦还是真实。


她是家里唯一享有单独房间的人,因为她是家里的贵人,需要一间房练声。在她的窗前,无人打理的园子托出一棵玫瑰树的顶端枝条,送到她桌边,但即使是在这家里长大的阿洛伊西娅也没有见过它开花的样子。它一定是被冬天的寒气冻彻了茎脉,年复一年地不开花。然而这一晚一只小鸟落在了园里那棵玫瑰树的顶上,也就是落在了她的窗棂上。她本来已经吹熄了烛火,停下了刺绣的活计,打算上床睡觉,但那只小鸟降临在她窗口,她裹上晨衣,在月光照不见的阴影里坐下。那奇异的小鸟把胸膛顶到树顶的棘刺上,顶得那么紧,好像要刺出血来。阿洛伊西娅认出它是一只夜莺,因为它开始歌唱。


夜风听见了,月光听见了,园子里的每一棵草都听见了,它们都变得静寂无声。阿洛伊西娅也听见了,她听见小夜莺唱着年轻人心中萌芽的爱情。这怎么可能呢,她感到有什么正从她心中的冻土底下向上生长。一枚乳白的、瑟缩的玫瑰花蕾,慢慢从荆棘顶端被托了出来。


玫瑰树摇了摇棘刺遍布的枝条。夜莺顶得更紧了些。她开始歌咏炽热燃烧的爱情。阿洛伊西娅尚且并不很懂得这个,却感到奇异、悲伤、还有一些害怕。莫名的感情让她想要开口与夜莺一起唱,但是泪水哽住了她的嗓子。她看见花蕾染上了一层淡薄的红晕,如同没有血色的嘴唇。她订下婚约的那个小宴会,是与她遇见沃尔夫冈的那个多么相像。康斯坦丝突然站起来,椅子在蜕了蜡的木地板上拉出一道刺耳的噪响,宣布如果她们都生为男子,她就要与姐姐决斗。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敢于这么做?钢琴叮咚的乐音,沃尔夫冈的笑容,明明并不属于她。而拥有这些的阿洛伊西娅,又为什么放弃?


天上的父啊,垂怜这个瑟缩在暗影里的迷惘孩子吧,让那夜莺不要唱了。她正在唱由死亡在坟墓中完成的、永生不死的爱情,胸膛顶着荆棘,顶得前所未有地紧。那花苞被染得如同深邃通透的红宝石一般。他炽烈而纯净的眼神重回脑海,唤回他们虽不亲密无间,却是暧昧迷蒙的那段时光,冲走了抛弃和离别的苦恨。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多么爱他。夜似乎格外长,也许是月亮愿意为这歌声停驻。可是求你不要再唱下去了,阿洛伊西娅饮泣着,你这样唱,让我怎样不和他走呢?


她这样半梦半醒直到清晨来临。



暮星从熹微的晨光中消逝,她从夜的迷狂中清醒过来。那朵红玫瑰业已完成,在丛树顶端振翅欲飞,深红丝绒一般的花瓣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冬日寒霜。夜莺掉到地上,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、可怜的小小尸体,其貌不扬地埋没在枯草尘土中。


阿洛伊西娅木然地站起来,开始整理行装。衣裙、首饰、积攒下的几个金币,书写用的笔墨和吸墨纸,还有枕头下的一沓书信,都打进麻织的行囊。如果她要离开,起码应该等到下一个晚上,但她不愿意无所事事地坐等那时。她本想给康斯坦丝留一封信,想了想又实无必要。唉,亲爱的施坦茨,你不能找我决斗了,既没有机会,也没有理由,因为沃尔夫冈今天就会信守诺言,献上红玫瑰,并把我带走。她把包裹藏进床底下,坐进垫子褪色的椅中,余光瞥着时钟,不耐烦地等着她周围的世界苏醒,虽然知道要她真正等待的人来到,还尚且太早。


韦伯夫人通常是家中起床最早的人。当她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阿洛伊西娅从椅子上弹起来(因为她并不经常这样早地来拜访女儿的房间),深吸了一口气去开门。清晨的韦伯夫人显得喜气洋洋。她还不知道女儿已和那个失败的穷小子在舞会上重逢,而且还心事重重地一夜未眠。她手中拿着一个木头的小匣。


“起得真早,我的好姑娘!”她说,“我是来给你个惊喜的。”


母女俩在镜子前坐下来。韦伯夫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窗口多了一朵不合时宜的花,她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惊喜上。匣子里是一条细细的项链,金子做的光芒微弱地照亮了韦伯夫人的脸。她把项链缠到阿洛伊西娅的脖子上,那像天鹅一样矫健优美的脖颈因冰凉的触感颤动了一下。


韦伯夫人满意地看着这杰作。市侩的、贪财的微笑,对金子近乎本能的喜爱,和一个母亲的疼惜、一个曾是新娘的妻子的往日回忆在这个女人脸上混合起来了。


“多么好看!我早知道合适。”她得意地合上匣子,“啪”地一声,“我当年嫁给你爸爸的时候,戴的就是这条金项链,是你外祖母传给我的。没有什么比这再好了。”


她满心怜爱地抚着阿洛伊西娅的手:“小甜心,和约瑟夫搬去慕尼黑,也别忘了我们在这儿。常写信——多寄钱。”


阿洛伊西娅说不出话,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她的拉扯。末了,韦伯夫人从房间里退出去打扫卫生之前,扭扭捏捏地从围裙里摸出了另一个礼盒。阿洛伊西娅跟着她站起来,女儿已经长得比母亲高挑,盯着母亲的发顶,发现她开始老了。


“约瑟夫昨天送来的。我叫他不要买项链,他就买了别的。”


她说完就走了,不等阿洛伊西娅在她面前拆开。


这个大而精致的礼盒上扎着丝带,里面的纯黑法兰绒盛着一对耳环和一对手镯。钻石的光芒让她脖子上的传家宝显得无比寒碜。


她知道母亲为什么自惭形秽,落荒而逃,还有她是如何充满希望,才能继续浮沉在生活的苦海之中。


她把珠宝放下,走到窗前去看那朵红玫瑰。它凝结着晨露,纯洁而炽烈。她向下望了许久,眼泪慢慢爬到她脸上。




沃尔夫冈从窗子爬进来,手里拿着那朵红玫瑰。


“我找了一天,走遍了所有的花园、苗圃和鲜花店,你猜怎么着——在你的窗前发现了她!”他苍白的脸疲倦而神采奕奕,眼中透露着爱情狂信者的闪光,“你说如果我送你一朵红玫瑰你就和我走。这是全世界最红的玫瑰,你今晚将她戴在你胸口。我们的旅途上,她会告诉你,我有多爱你。”


但是,这时的阿洛伊西娅早已把包裹和行李都拆开,将一切物归原位,戴上了美丽的项链、耳环和手镯。她皱了皱眉头。


“恐怕它与我的裙子不配。”她答道,“另外,约瑟夫送了些真正的珠宝,谁都知道珠宝比花贵重多了。”




那三件礼物的结局分别是:约瑟夫的珠宝很快淹没在更多的珠宝之中;韦伯夫人的项链如同耻辱一般被锁在抽屉的深处;而沃尔夫冈的红玫瑰被愤怒心碎的他抛掷到大街上,掉到排水沟里,一辆车从它上面碾了过去。


阿洛伊西娅在窗口望着他的背影,很想说你不能这样做,有一只夜莺为了她,顶着荆棘唱了一夜的歌。


但她也仅仅是望着而已。




End


请大家多给时泪写手评论,谢谢_(:зゝ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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